南国早报全媒体记者：刘冬莲 梁雅佳/文 尹世斌/图

在平均年龄四五十岁的壮族山歌歌手中，南宁市武鸣区25岁的梁铭显得那么与众不同。梁铭2013年就在山歌界“出道”，攻过擂、做过擂主，还拿过“广西山歌新秀”荣誉，他坚持“土味”山歌唱法，成就了传承壮族山歌的一段佳话。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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年少就“收徒” ，五十多岁大叔提糖饼来拜师

3月29日至31日，在2024年“八桂民俗盛典·象州壮欢歌会”上，梁铭发挥依然出色、“星味”十足，比赛中他勇夺欢歌会比赛线下三等奖、线上人气第一名。

▲梁铭唱响“土味”山歌。

梁铭“出道”在2013年。那年他报名参加广西青少年山歌比赛少年组赛事，凭优异成绩斩获“广西山歌新秀”称号。2017年，18岁的梁铭在武鸣区大明山歌圩与三名满头白发的老歌手同台飙歌，大胆挑战“歌王”韦玉英，并坐镇山歌公众擂台赛，成为擂主。

看到如此年轻的擂主，许多老歌手不服气，有人上前对歌自比“大象”，要将梁铭这头“小牛”轰下台。梁铭抖擞精神，对歌中自比“小跳蚤”，要在大象身上跳来跳去，让大象也无可奈何。歌罢，台下欢笑一片。

经过多场歌圩，梁铭有了一定的名气。有一天，妈妈急找梁铭回家，说：“有客人骑单车来找你。”一回到家，梁铭就见一名50多岁的男子拎着糖果饼干，开口要拜师。当时还不到20岁的梁铭连称不敢当，说：“我做不了你师父，你想学我可以教你，大家相互交流，互进共学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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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第一次“被拜师”后，陆续又有很多中老年山歌爱好者找上门来学艺。梁铭从念初中起就陆续办过歌会，许多找他学山歌的爱好者一见他，就会问：“你什么时候再办歌会？”现在，梁铭参加歌圩，很多人喜欢找他对歌。

四岁便会哼唱，山歌基因源自当歌手的奶奶

广西山歌有汉语山歌、壮语山歌等多种类别。广西山歌学会秘书长黄丽琼说，汉语山歌以桂柳话为主，壮语山歌以壮话为主。会唱壮语山歌的极少，歌手平均年龄多在45岁以上，像梁铭这样优秀的年轻壮语山歌歌手并不多见。

年少成名的梁铭，其山歌基因传自他当歌手的奶奶。奶奶经常受村里办红白喜事的老乡邀去唱山歌，许多时候都是即兴发挥、临时编歌词。她经常带小梁铭去听歌、参加歌圩，日常也喜欢考考他。一次，梁铭和奶奶给玉米地除草，奶奶即兴唱道（大意）：“有位老奶奶，特别会装扮，头上扎马尾，张嘴露金牙。这唱的是什么？”后来，奶奶自揭谜底：唱的是长出须须的玉米。

▲跟梁铭学习的山歌爱好者的演出画面。

听得多了，梁铭4岁便会自己哼唱，长大后更对山歌产生浓厚兴趣。“2013年获奖后，我学山歌的决心更坚定了。”梁铭说，后来自己收集山歌歌词，还向村里、镇上的歌手、作词人拜师学艺。村里的老歌手看到小梁铭学唱山歌很开心，对他说：“你来学歌，我在家杀好鸡等你。”梁铭一到，发现人家真的杀了鸡煮好饭等着。

“村里老一辈几乎人人会唱山歌，到了父母这辈便少了，有人认为唱山歌没用处。”梁铭的姐姐梁玉娟说，父母一开始看到弟弟唱山歌，说“怎么学这个”，后来弟弟拿了“广西山歌新秀”称号，父母才改变态度，转而支持他。

武鸣壮族山歌传承人韦秋岑回忆，2013年她举办山歌培训班，梁铭就联系她要拜师学艺。“我们出题考他即兴创作词曲，没想到十几岁的他马上创作出来了，很惊喜。”

传歌有讲究，坚持传承“土味”唱法

以前，梁铭唱壮族山歌，常常唱完后却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唱。“后来通过拜师学习规范的山歌知识，才知道壮族山歌用了很多修辞手法。”梁铭说，比如歌唱人期待恋爱的状态，壮族山歌歌词是通过桃花开了、蜜蜂授粉等比喻来表达。奶奶唱玉米的歌词，就用了拟人的手法。

▲梁铭的山歌研究资料。

梁铭介绍，武鸣的壮族山歌押韵要押腰韵、尾韵，而许多桂柳话山歌往往只压尾韵。“现在说壮语的人本就不多，这些难点，让学唱并唱好壮族山歌的人更少了。”梁铭说，他曾给自己演绎的山歌做过创新，比如用说唱的形式。但随着对壮族山歌深入了解，他觉得原生态的壮族山歌更需要有人传承。梁铭现在教别人唱山歌时，会选择传统的壮族山歌。日常生活中，他还通过抖音等互联网平台，将这些“土味”山歌广为传播。

跟梁铭学唱山歌的人，有儿童、青年，也有中老年人，年龄最大的有70多岁。“只要愿意学我便乐意教”。如今已是南宁市级非遗项目“武鸣壮族山歌”代表性传承人的梁铭说，传歌时他会问对方为什么学山歌，再问能不能坚持、学会了会教给别人吗，“你懂了不坚持唱也不传给别人，这是不行的。只有把技艺教授给别人，传统的壮族山歌才能传承下去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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