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向死而生,更笃定地活好当下!多数人不再谈“死”色变

来源:南国早报 发布时间:
在中国传统观念中,“阴曹地府”“牛头马面”等与死亡相关的形象,大部分听起来就让人感觉阴森恐怖。因此,在相当长的时间里,国人对死亡这一话题是很忌讳的。清明节前夕,南国早报微信公众号就如何看待死亡这一话题发出了随机调查问卷。1000多名网友参与了本次调查,其中既有年轻的“90后”,也有“50后”老人。问卷结果显示,随着公众受教育水平、科学素养的不断提高,许多人对生死的看法也在悄然发生变化,不再避谈生死,身体健康的时候就立遗嘱,甚至到殡葬服务机构去参观,已被越来越多的人所接受。

▲南宁新阳真情养老院的特护(临终关怀)区,医务人员在为老人做检查。 南国早报记者 罗暘摄

1.多数人不再谈“死”色变

数据:七成受访者不忌谈生死

面对“死亡”,参与者的态度较以往刻板印象中“避讳”的态度已有转变。数据显示,仅有 9%的人群选择了“恐惧死亡,忌讳谈论”。更多的人,则认为“死亡是和出生相对的,是生命的终结”或“死亡是生命的归属,是生命的重要部分”,持有这两种观念的参与者占比分别为36%和 35%。另有 13%的参与者“没有考虑过死亡”的问题。与之相随的,是人们对于葬礼的态度。有五成参与者认为,葬礼没有什么好避讳的。另有 13%参与者则认为,葬礼是件可怕的事情。

说法:参观殡仪馆为自己身后“打前站”

3月底,南宁市殡葬服务管理处举办了一次公众开放日活动。数十名市民在南宁市殡仪馆工作人员的带领下,参观了该馆的守灵楼、遗体冷藏化妆车间等区域,还参加了一场模拟的遗体告别仪式。在参观者中,虽然大部分是二三十岁的年轻人,但也有近十名头发花白的老人,在队伍中格外显眼。据了解,他们都是主动报名参加这次活动的。

上了年纪的老一辈,更容易受传统观念影响,他们为何要主动到殡仪馆来参观?面对南国早报记者的提问,几位老人都很坦然。黄女士表示,自己已经70 多岁了,俗话说 70 岁是“古来稀”,对死亡已没什么害怕的了。报名参加活动,主要是因为好奇。之前参加过几位老朋友的告别仪式,但仅限于在告别厅活动,没有这次那么深入。

还有老人的想法让人感觉更“大胆”。韦女士年过六旬,看起来身体健康。她解释,来殡仪馆参观,就是想给自己身后“打前站”的。她打算详细了解后,再提前把自己处理后事的意愿都写到遗嘱里,“让他们(子女)按我的意思办,比如我不喜欢菊花,告别仪式上就不要放菊花”。

这样的变化也出现在医院里。自治区人民医院精神心理临床康复中心副主任黄玲告诉记者,70 岁以上的老人立遗嘱要做精神鉴定,评估是否拥有完全的行为能力、意识是否清醒。以前,前来做鉴定的老人一年也就一两例,但近两年,每个月都会有一两例。广西社会心理与医学心理学者王翔南教授认为,随着科技进步,过去的一些迷信思想被破除,人们能越来越理性地看待死亡,因此,也就不再谈“死”变色。

2.仅少数人愿意被“不惜一切代价”抢救

数据:近半数受调查者认为生存质量和陪伴更重要

若至亲即将离开人世,人们会选择什么样的方式去面对?在调查中,46%的参与者认为,帮助患者提高生命质量,“尽量增加陪伴他(她)的时间,走好最后一程”更为重要。也有 15%的参与者表示,将至亲“送进重症监护病房尽力抢救,能多延长一分钟的生命就尽最大可能,不留遗憾”是自己最好的选择。仅有8%的参与者选择“如实告知当事人,尊重当事人的意见”。

当临终之人变为参与者本人时,他们的选择发生了变化。此时,参与者更多希望亲人“顺其自然,平静面对”。而此时,希望亲人将自己送进重症监护病房、尽力抢救的参与者仅剩2%。

说法:抢救方式患者或家属可提前选择

“不惜一切代价抢救”,这句话曾被许多医护人员和患者家属挂在嘴边,以拖延患者走向人生终点的时间。广西红枫叶养老产业投资有限公司总经理彭绍凤,曾在区内一家医院供职。她回忆,该院多年前收治过一名多器官衰竭的患者,从医学专业角度看,已没有再抢救的必要。但由于家属坚持,患者在全身插满各种管子、完全不能说话和自主移动的情况下坚持了近两个月。她认为这就是患者家属无法坦然面对患者死亡,要求过度抢救的典型。

彭绍凤说,据她观察,现在的医护人员意识更先进一些,在交代病情时,如预计疾病已严重影响患者生存质量、预后(预测疾病的可能病理和结局)也相当差的,会如实告知家属,由家属做选择。同时,医保单病种付费等政策的推行,使得医院也不再追求过度抢救。越来越多的患者家属,也开始意识到过度抢救没有必要,会主动选择在适当的时机“放手”。在区内少数具备医养结合资质的养老机构,会在老人入住养老院的时候,就与老人家属谈话,提前确定当老人出现危急情况时,是否需要采用气管插管等有创的抢救方式去人为延续生命。

不过也有人认为,在真正面对死亡时,如何抉择仍旧是难题。早在3年前,林女士便经历了这样的抉择。林女士说,当时,父亲被发现患上肺癌中期。在选择治疗方式时,家人几番争执。最后,少数服从多数,让父亲进行了放射性治疗。林女士说,得知至亲身患重病,要完全平静接受,几乎是不可能的。但见过了治疗的痛苦,若是之前的情况再次重演,她会让父亲自己选择最后生活的方式。

一位不愿具名的医生表示,尽管很多人都说希望在家里平静的离开人世,但实际上,更多的患者往往是在医院的病床或抢救的手术台上辞世。一方面,病人家属对身患重病的亲人有愧疚感,若不做积极的治疗,总觉得于心不忍或心有不甘;另一方面,在医疗体系中仍存在一定的观念误区,即病人的死亡就是医生的失败。两者相互作用,导致很多治疗只求延长生命,而将生命和生活质量放在了后面。

3.成年人的生命教育有待补缺

数据:超六成被调查者从未与家人探讨过“死亡”

在调查中,有45%的参与者认为,对于“生”和“死”的看法来自于个人经历;另有37%的参与者认为来自于父母。仅有 5%参与者认为自己的生命观从学校教育而来。参与者中,与家人谈过“死亡”话题的参与者不足四成。

说法:公众缺乏专业的生命教育

汤女士第一次与父母谈论“死亡”,是在大学二年级。那年,爷爷去世,正逢学校期末考试。直到她寒假回家,父母才告知了这个消息。汤女士没能见到爷爷最后一面,非常难过。也是那时,汤女士和父母非常认真地谈到了死亡对于自己和周围人们的影响。汤女士认为,正是之前对“死亡”避而不谈,家人并不能了解爷爷的去世,对于她的影响,而最终让她有了终身的遗憾。

彭绍凤在接受记者采访过程中,多次提到“死亡教育”这个词。她说,死亡教育在一些发达地区做得比较好。养老院里被认为将不久于人世的老人,以及临终关怀医院里的患者,会有社工帮助他们对人生历程进行回顾,协助他们完成临终前的愿望,让老人得以坦然面对死亡。在社区,还有来自临终关怀医院的专家,为居民们讲解如何看待生命,以及如何面对生命的最后阶段等问题。

黄玲认为,对死亡的恐惧正是人们不愿去谈论它的原因,而恐惧来源于“未知”。“就像出门自驾旅游,若对前路一无所知,肯定会感到不安、焦虑。”此前,一些患上癌症的病人感到焦虑,到医院做心理咨询。一方面是对死亡未知的恐惧;另一方面,是担忧自己辞世后,亲人的生活无法安排,由此产生焦虑。黄玲表示,若身体抱恙,在意识清醒时,尽量把后事交待清楚,表达自己的意愿。作为患者亲人,也应尽量进行引导。那么,患者对于家中成员未来的生活状况能心中有数。这就像自驾游前拿到了地图,对路况有所了解,即便知道前路崎岖,也能多些安心。

心理学者王翔南认为,和西方不同,目前国内对于生死观的教育远远不够。在此背景下,和家人谈论死亡确实是一件困难的事情。也正如此,人们离开人世时,大多都带着恐惧和痛苦,非常无助。王翔南表示,随着老龄化社会的来临,更应在全社会从哲学、医学等方面,开展生命观教育,教人们辩证地看待死亡,进而减轻病患和亲属对死亡的恐惧、减小心理上的负担。

据了解,目前在区内外的一些理念比较先进的养老机构和肿瘤专科医院,已经开始将死亡教育纳入健康教育的范畴,面向特殊人群组织讲座。自治区民政部门今年将在区内20个试点机构开展临终关怀试点,死亡教育,也将是试点的内容之一。

来源丨南国早报记者 罗暘 雷倩倩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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